
設計/肖琴
再過幾天,我們將迎來新的一年,2025年。
過去一年里,我們持續見證了一系列變革的發生:股市、樓市政策調控發力,人工智能等新質生產力茁壯生長,中國經濟回升向好勢頭持續增強。面對新的時間開啟,我們對未來有著更多的憧憬和期待。九派新聞“九派智庫”和光谷實驗室“稻香湖智庫”推出“猜想2025”年終策劃,關注它們的發展趨勢,希望在新的一年里給公眾提供專業意見。
回顧2024,生成式AI產業成為全球創新、投資和應用的熱點領域。Sora引領了視頻生成的新潮流,多模態世界模型的研究備受關注。更具革命性的推理模型o1橫空出世,使得基座大語言模型不再一枝獨秀。
2025年,生成式AI究竟會有怎樣的發展?
我們邀請到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房超,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司馬華鵬,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王得金共同發起“生成式AI將向何處去”的討論。
以下是本期節目內容摘錄,由于篇幅較長,特拆成兩篇發布,這是第一篇:
明年很可能會是一個眼鏡大戰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現在已經有sola 等一些新產品,大家的態度分兩種,一種認為很多東西打破了認知,一種認為沒什么稀奇的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12月5日開始的直播我基本上一場沒看,第二天早上我會關注一下相關報道,最近人工智能之類的新聞開始降溫,大家不是特別 care AI 新聞和一些變化。sora最開始的發布到現在,快一年了,之前是賣家秀,現在是買家秀,大家也在期待至少有一個 gpt4.5或者 gpt5,現在看出不來新版本。大模型走到了一個應用為王的階段,底層有新的升級變化才有可能帶來下一次飛躍,模型差距我覺得會越來越接近于天花板,大家回到商業本質做商業落地會變得更加主流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12天的連播播到現在還沒有播到你的心趴上。(笑)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對(笑)。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確實。到現在為止,GPT3.5到4、4o都是文科生水平。open AI伊利亞和奧特曼之間發生過價值觀矛盾,伊利亞更強調安全性、可靠性,奧斯曼強調商業化落地。奧特曼現在面臨scheme law 這條路要不要繼續往下走,因為需要燒更多的錢,訓練一次要燒掉上億美金,它必須要迭代出一些驚艷的通用市場能力,或是展現一些資方商業落地的能力。奧特曼跟巨頭比,燒錢的能力比不過,商業化關鍵戰略應該是模式驗證,必須要落在各種智能體上。
這里立一個 flag ,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到2025年,以這次12天每天一個小智能體的發布為契機,后面它會發布一系列不同應用場景的智能。它可能會發一個智能體框架。這個框架,一方面可能會為AGI 故事做準備,另一方面為生成式AI做技術支撐。
OpenAI和蘋果手機做了結合,是不是生成式AI的落地?
我的理解是,經驗不一定在某一個領域、一個任務上做閉環。它本質應該是 AI增長,跟蘋果的戰略結合,更多是雙方商業上的考量。線上大模型的saas化付費,ai as a service,提供服務的商業模式,經過這段時間驗證,所耗費的資源,如電費、冷卻水等等是非常龐大的,但它的商業落地能力不被大家看好,它就急需把資源、能源都能夠分攤到各種終端,像以前互聯網或者移動互聯網的商業模式變現那樣,把很多硬件和軟件都集成到一起,來維護蘋果生態。
現在手機已經達到了一個很好的智能化水平了,與生成式AI的結合是否能夠給我們帶來新的生產力?我認為是有疑問的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 蘋果這個體系應該是一直在引領著全世界交互變革。從最早的圖形界面到后來的觸屏體系。一個是 PC 互聯網,一個是移動互聯網。包括喬布斯最后的時間里打磨了 siri ,siri 在整個蘋果體系里,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明,但很可惜,他去世之后這個事情基本上停滯了,今天把 apple 接入大模型,等于是停了十幾年的 siri 的又一次版本升級。如果說喬布斯還能再多活十年的話,我們應該很早就能看到類似的產品。喬布斯的遺志由大量創業公司幫他實現了。我也用了很多大模型,國內的在一些深度理解上面、深度思考認知與國外比還是有差距的。當然差距沒有我們最開始那么大,現在還在縮小。
我覺得我們還是很期待,類似于智能眼鏡、智能耳機。一些新的把 siri 路線再往下走的智能硬件能夠繼續發展,我覺得明年會是一個眼鏡大戰,這個有可能是非常好的引爆點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至少咱們三個都是戴眼鏡的,可以先嘗試一下。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 對,我還是很期待的,在“現實”的基礎上,加上它本身的自然對話。這個才是真正的 AR 增強現實,以前認為是視覺增強。它有點像我們快思考、慢思考之外多一個外掛。這個外掛對于大腦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插件,載體一旦形成,很多應用會爆發。比如社交,很多工作場景都會被眼鏡所代替,比如三個人是不同國家的,過去有語言障礙,現在可能真的就變成大家很自然的去交流了。就像凱文凱利在上海外灘講過 global workforce(全球的勞動力)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讓我想起了古巴比倫的古巴比倫人巴貝爾塔計劃,要蓋一個通天塔,直通天神,結果他讓大家所有人說不同的語言,通天塔蓋不成。現在有這個,通天塔就可以蓋成了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 對,美國對 AI 如火如荼地推進,我曾經在一次演講里說,他們在造上帝,我們在找落地。這是中美差別,美國有一種思潮,他們認為這是重返伊甸園的手段,AI 可以幫助人類能夠找回到原來很多的失落的東西。他們那兒已經上升到信仰了,我們這邊都在尋找商業模式。

圖/cfp
互聯網上的優質數據已經學完了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通過裝備賦能,AI 還是大有可為,咱們不能直接說OpenAI 今年不行,或者激動人心,可能要從技術上和它的應用場景來看。生成式AI還有一個時髦的問題是,幻覺。有人說大模型基本消除了幻覺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首先我們得先承認它是有幻覺這件事,我一直認為 AI 的幻覺是好事。因為人類的幻覺也很嚴重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非常贊同。我經常說,怎么機器一出個幻覺,咱們就要拍死,人出現幻覺就沒事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好像是一個很消極的詞匯。現在它為什么一上來能夠干掉藝術家?我們以為它能干掉藍領工人,現在干掉的都是寫歌的,唱歌的,畫畫的,拍電影的。幻覺其實是非常重要的,大模型的能力就是自涌現出來的一些創造力,我們今天只不過沒辦法理解它,它超出了一些控制,所以稱之為幻覺。
我之前看過一個視頻,他們把當時水門事件的官員拉出來質詢,他說的所有話、所回憶的每個場景都跟現實不一樣,從頭到尾都在說謊,但通過腦電圖測試沒有說謊。人類一本正經胡說八道,也是很厲害的。所以我覺得AI 的幻覺,沒必要先打一個負面標簽。這很可能是AI 自我意識特性上很重要的點。
當然,技術確實能夠消除幻覺的核心,因為它本身接近于檢索。在確定性和不確定性上,我覺得還是要基于應用場景來談,我們做了 AI 陪伴,幻覺有時候是比較浪漫的,也有時候比較出人意料。人類的想象力是主觀能動性,而 AI 的想象力呢?雖然不好說是不是主觀能動性,但很多時候是我們不可知的,到底是主觀能動,還是因為對事情認識不全。
很多的技術在消除幻覺,有一些場景,又在利用他的幻覺,利用自涌現的能力產生創造力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機器產生的幻覺跟人類的想象力結合,出來的效果往往更好的,人是具有想象力的,我們看見一個插頭有兩個口,我們會把它想象成一個笑點。AI 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想象力素材,我們在發揮想象力,最后一起騰飛。有一種路線是,transformal 大模型結合深度神經網絡,而這個網絡能夠仿真生物的神經單元。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邏輯上就是努力建構人腦結構,人腦結構是由上百萬億、上百億神經元構成的,工作模式比較多,比如有快思考、慢思考、聯想,這個能力運用在好的方面就是創造力或者技術。應用在不好的地方,就是不自知的說話,其實是一個特性,一個 feature,不一定好,也不一定不好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生成式AI 創業公司的預訓練是基于transforma架構進行的,包括數據的輸入方式、生成方式,預訓練成本很貴。如果追求低成本,那相應的模型就要減小,數據量就要減小,我們能不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。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中國肯定要走經濟型的大模型訓練。2023年之后,我們受到了一些客觀環境的限制,包括一些算力等等,國內的想法就是美國負責上帝,咱負責落地,在這個情況下,大模型基礎的 principle ,一些公理級別的東西,就是2017年的一個 paper 奠定的,至今沒有非常多的理論層面的創新。
4o 、4o-mini ,可能用一個比別人小很多的模型參數就達到了效果,可能跟幾千億的參數差不多,中國更擅長用 MOE 混合架構,把它分解成更多小模型。我們工程師的辛勤汗水換了很多更昂貴的板卡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對,我覺得目前預訓練階段已經結束了,優質數據已經學完了,整個互聯網上的數據只能把它教到一個本科生的水平。伊利亞提出大力發展合成數據,他也提出底層transformer 架構優化版本,國內像 RWKV 其實是在升級底層架構,微軟最新出的一些模型,每三個月知識密度會往上升一級。現在回頭看GPT發布也就整整兩年,真的就是日新月異。
這期間推出的新產品,也非常震撼,我們自己在很多領域快速迭代,快速 move ,不管遇到數據問題,還是底層架構問題,包括未來會遇到算力和電力問題,這些都屬于發展過程中的比較正常的問題。我們投了足夠多的資本、足夠多的優秀人才,現在全世界,主要是中美,最優秀的人才都全部投入到這個事情上了。非常酷。
OpenAI兩年時間里保持領先,已經很困難了,很多新模型出來都在挑戰它,各家各領風騷數十天,現在處在戰國時代,還沒到大一統的時候。
拿錢砸出來的初心和原發性的驅動力是不一樣的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,4o發布到現在,OpenAI沒有特別大的動作,相應地,我國的生成式AI創業公司“六小龍”也沒有推出一些新的產品和這個大的動作。別人不動,我也按兵不動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這個事很有趣,光明頂六大門派的心思不太一樣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一個很好的比喻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對(笑),可能最后會出個張無忌,創業跟初心有關,中美有很多創業公司,他們做了很酷的一些創新,只是沒有被關注。“六小龍”到今天還沒有辦法把生意轉正,都在一些比較痛苦的狀態,拿錢砸出來的初心和最終基于自發性、原發性的想做事情的差別還是很大的,互聯網的一句話很火:凡夫修行為果,菩薩修行為因。我是比較看重因的,我接觸到很多國內、國外的團隊,有些就真的是信仰級的。
現在聚光燈都給了那些大公司,六大門派大家會感覺到有一些枯燥,他們也沒什么新東西出來。唯一能吸引大家的可能是朱嘯虎跟老楊同志的私人恩怨,上升到一個吵架的狀態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能當電視劇來看了。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 (笑)對。我覺得是一個很有趣的時代,很多浮在冰面以下的創業公司,未來會成為主角,它帶來的變革一定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些。占據舞臺中央的,可能是從邊緣進來的,像 kimi 當時就抓住了兩三周的時間,快速崛起,今天成為一個領先者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咱們對標海外,還有一個波斯總壇,國內很難為夢想窒息,這涉及到體系化的因素。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國內資金面臨著兩難選擇。他如果拿這筆錢去砸一個 API 或者非常亮眼的功能,背后的資方比他有錢。能砸的話,他自己就去砸,沒有你什么事就收購了,如果你不去做這件事,就要努力地做出一招鮮,獲得戰略有利地位,玩商業模式創新。波斯總壇面臨的問題是解決一些信念信仰、價值觀差異,團隊對下一步怎么走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我們再來聊聊人工智能的軟硬件問題。如果把大模型跟移動互聯網浪潮對比,互聯網就是軟件和硬件幾乎同時出現,比如電腦、智能手機,自然就能夠增長。現在大模型軟件有了沒有硬件,它是否需要新的硬件?和大模型匹配的硬件是什么?
司馬華鵬(硅基智能創始人、CEO):AI 本質上是第四次工業革命的一套邏輯,一個非常典型新物種升級,硅基智能一直把它叫做硅基生命或硅基勞動力,AI 就是地球上創造出來的新物種。它是全方位的爆發。大家知道中國玩具出口量是非常大的,如果都實現陪伴智能化,就是非常可怕的市場,包括眼鏡、機器人手臂之類的,非常酷,巨頭也攔不住,能攔的只是流量。而它們不在主流的互聯網公司雷達范圍內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 我平常講課經常舉一個例子,歐美傳統的機器人實力比較強,機械化、自動化,信息化開展的比較早,但很多東西缺乏智能化的大腦。現在把智能化的大腦放進去,就可以產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,我們國家可能是反的,現在智能化大腦發展很好,想的是腦子到底往什么上面裝,這兩種方式都會誕生出很多新硬件。以后有沒有我們現在想不到的新的硬件可以跟大模型結合?
王得金(深藍互聯創始人、CEO):首先關于硬件,我認為穩定的一體化形態已經產生了。 PC時代是移動互聯網,AI 時代,英偉達的市值已經充分證明了。這場仗打到最后它一定是來自于一個我們認為非常邊緣的角度,不妨暢想一下。未來應該是一個任何形式的設備,我跟它交流,它就會給我一個非常好的體驗。
房超(華中科技大學教授、國家實驗室首席戰略研究科學家):我想起一個非常有名的電影《手機》,手機早在智能化時代之前,很早就讓大家認識到,它變成了生活中現在不可替代的一種東西,它可以記錄人的行蹤,人的秘密,大模型以后也是這樣,也可能眼鏡就是不能替代的東西。
【來源:九派新聞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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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生成式AI下一步:硬件爆發,眼鏡為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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